朱国喜丨野菊花开

重阳节的前一日，正值双休，回家探望父母。父母长年住在乡下，那里是个小山村，背后是茫茫山岭。车行高速，金色的阳光下，一簇簇野菊花闪着耀眼的金，好像在与过往的司机打招呼：“看，我多漂亮，你可不要犯困哦。”

迈进老家客厅，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，那么熟悉。环视四周，看见客厅一角、餐厅一角，摆放了简易“花瓶”，里面蓄了半瓶水，各自插了一束野菊花。花瓣半缩水，叶子几乎落尽，香味仍然浓郁。母亲说，是姐姐在去黄石头庄的路上采来的，不知道要它干什么。我没有回应母亲，凑近了仔细嗅。

姐姐在省城生活，外甥女远在西北工作。她一个人无牵无挂，回老家钓钓鱼、爬爬山。遇到好看的花，采一把插在“花瓶”里，倒也养眼，为生活增添些情趣。

中午，设了家宴，邀请从新疆返乡不久的舅舅、妗子、堂嫂共进午餐。我为客人泡了菊花茶，是后山村出产的金丝皇菊。花朵硕大，形好色正，泡开了宛如一朵金色的烟火，在水中浮沉闪烁。长年工作在大西北的小曹品了又品，直赞好茶。席间自然谈到野菊花，小曹对老家的野菊花赞不绝口，说野性的东西特别香，药性比家菊要好得多。中医小刘说，竹沟镇王岗村种植了大面积的野菊花，刚打花苞，收成肯定不错。小刘还从专业的角度，为我们普及了野菊花的药用价值。

野菊花并不是稀有植物，人们对它不够重视，任其春生秋黄。盘龙山横卧城南，一到深秋，尤其是重阳前后，树林里，野草中，可见一簇簇金黄，那一定是野菊花。有一年重阳节，我和妻特意到盘龙山白鹭坛附近采摘野菊花，收获满满，在庭院里晒干，装成小枕头，满室香味。多少个夜晚，枕着菊花枕入眠，梦里也开满了野菊花，妻子在花丛中灿烂地笑。提神的菊花枕让我有了高质量睡眠，为我更好地工作写作提供了精气神。

如今，菊花枕早已不在。野菊花的香味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记忆里删除，每到这个季节，就不由自主地蹦出来，弥散在生活里。又是一年重阳节，老乐山重阳古道旁的野菊花，也一定灿若群星吧。倘若在重阳节里，于重阳古道旁采摘一把野菊花，又意味着什么呢？“待到重阳日，还来就菊花”，孟夫子把重阳节与菊花联句为诗，或许告诉了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