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诗《汝河之畔》 ——致亲爱的女儿鹿溪

诗人：尚鲲鹏和女儿
 

1.
秋风轻吻着，渐渐沉寂的暮色。
何处传来梦中的琴声？——
无垠的郊野上，
碧色林涛轻漾着天籁。
绿带公园里的人影，已然寂寥。
树苑，草坪，花丛，亭阁，拱挢，石栏……
都在汝河的潺潺水声中，
化作水光潋艳的映像。
跳跳床，碰碰车，汽垫船，“水上乐园”……
也空载着世界，在夕光与树影下安然歇息。
只有风中的旋转木马，
翻卷着美与虚无，孤独地
转动着……

2.
瞧，一只可爱的小鹿，畅然嬉戏在溪水边的青草地上。
摇曳生姿的桂花林间，
芳香的金色小花，幽然飘落在天使泪中带笑的眼波里……

亲爱的宝贝:
看那载满着爱的旋转木马，多象我们人类的命运——
仿佛要从孤独转到亲密，
从相爱转到相离，从存在转到虚空，从此世转到……
宝贝，求你切莫在乎我们
身影的距离，是远或近;
因为——宇宙间最近的距离，永远在人的内心里。

亲爱的宝贝:
看那逶迤的青山，多象岁月的坟丘，
我纵然爱你胜于爱万物，
却终究要消隐于大地;
看那清澈的山泉，多象你
水晶般的眸子啊，
我愿化作天上的明月，
将爱与生命的光芒，全然
投入你灵魂的波心。
 

3.
亲爱的宝贝:
假如成为你的父亲，是一种无意的罪过。
我也愿用一生，向你忏悔！——
并用我一生的爱，来救赎，来补偿，来献祭。

假如爱，需要契约。
我却无法立下字据，因为时间的火焰会焚毁一切。
然而，你看——
那无际的天宇，多象蓝色的信纸;
那满天的星斗，多象闪光的字符。

黑夜若深，白昼必近。
无论哪个清晨，当你看到天水间，喷薄欲出的朝阳——
那就是我灵魂的指头，
在造物主的面光里，按下的
带血的印记……